法國影史名作之九：《大風暴Z》 《大風暴Z》（Z）賞析 1969 Thriller 導演：科斯塔·加夫拉斯（Costa-Gavras） 編劇：喬奇·塞普林（Jorge Semprún） 攝影：拉烏爾·古達爾（Raoul Coutard） 音樂：米基斯·塞奧德拉基斯（Mikis Theodorakis） 主演：伊夫·蒙當、伊琳·帕帕斯、讓－路易斯·特拉尼梯昂 雅克·佩蘭 故事大意： 一個不知名的地中海國家被極端右翼政府操控著，大選在即，自由黨的領導人Z（伊夫·蒙當）參議員在公眾演講完遭到暗殺。調查開始不久，警察安全部門被認為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失職，但隨著越來越多的調查人被牽扯其中，法官（讓－路易斯·特拉尼梯昂）發現事態遠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這其中包含著一個更大的陰謀…… 影片賞析： 本片在1969年的奧斯卡獎評比中，獲得最佳外語片和最佳剪輯兩項大獎；同年，又在嘎納影展中獲得評審團大獎和最佳男演員獎（讓－路易斯·特拉尼梯昂）。一個最有影響力的商業獎項，一個是最陽春白雪的藝術獎項，由此可以預料到《Z》取得了商業上和藝術上的雙重勝利。事實上確實如此，1969年，《Z》西方影壇上掀起了一陣“政治電影”的暴風雪。時至今日，這部電影仍有足夠的魅力，讓你在銀幕之前屏住呼吸的度過難忘的127分鐘！ 表面上，《Z》是一部口碑極佳的政治驚悚片，銀幕上機關重重，把強烈的令人難忘的戲劇風格和極端的娛樂化的黑色喜劇風格交織在一起；但在影片的深層意指上，它是一部高智商的犯罪調查，但是觀眾也不需要非得關注每一個調查取證的迂回曲折。因為，影片的最出眾之處并不在于情節的設置——盡管情節的確十分出色——而是在于其整體的結構上，特別是在剪輯和攝影方面尤顯得與眾不同，再加上激昂極富戲劇張力的音樂襯托，足以吸引住每個人的眼球。好的影片不光是講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更要帶給人一種創造性的體驗。《Z》就具有這種效果。從第一個鏡頭到最后一個，真誠的去觀賞這部影片，能給人的精神以力量，勇敢的承受生活帶給人的苦痛與干澀。 觀眾也沒有必要去爭論影片到底暗指的是哪個國家，因為答案很明顯，說的就是希臘。最近每天熬夜看奧運，別的不必說，起碼明白了希臘每個男生名字末尾都是個“S”字。導演科斯塔·加夫拉斯本來就是希臘人，因為受到軍政府的迫害，跑到法國，連同阿爾及利亞的資金，拍攝出這部驚世駭俗的佳作。影片本身在阿爾及利亞拍攝，從建筑的特點，可以看出具有濃郁的巴爾干風格。劇本根據希臘作家瓦斯里·瓦西里科斯的小說改編，而這本小說正是取材于1963年真實的“藍布拉基斯暗殺事件”（注：此公因持左傾觀點，1963年被軍政府暗殺，這一事件在希臘人盡皆知）。影片中字母“Z”的含義，在影片結尾給予了解釋——“他還活著！”。 導演科斯塔·加夫拉斯原名康斯坦丁諾斯·加夫拉斯，其父為俄羅斯移民，30年代定居希臘，由于被軍政府懷疑是共產黨員，長期受到迫害。而此片也是影史第一部具有政治傾向的作品，它以真實事件為基礎，因此反響極其深遠，歐洲各國 “政治片”的誕生都與它不無關聯。 政治電影最終在意大利取得了最高成就。其實，早在1949年，著名導演佩特奧·杰爾米（注：他最著名作品是喜劇《意大利式的離婚》，馬斯特里亞尼主演）拍攝描寫黑手黨生活的《以法律的名義》，奠定了政治片的雛形；著名導演弗朗西斯科·羅西1962年拍攝《薩爾瓦托雷》（注：標準公司出版發行），此外還有《馬太伊事件》；著名導演埃里奧·佩特里拍攝《工人階級上天堂》，獲嘎納大獎；著名導演塔維亞尼兄弟拍攝《燃燒的人》（1962）、《圣莫倫索之夜》（1982）。他們表現的主題，有描寫法西斯和抵抗運動的，如電影大師貝爾托魯奇作品《隨波逐流的人》、帕索里尼《薩羅，或索多瑪120天》；抑或揭露警察界、司法界黑幕的，如達米爾尼《一個警察局長的自白》（1971）；抑或描寫階級斗爭，宣揚烏托邦思想的，如貝爾托魯奇《1900》（1978）、佩特里《工人階級上天堂》；抑或描寫七十年代學生運動和恐怖活動的，如羅西的《三兄弟》；此外，黑手黨也是意大利導演所最喜歡表現的主題之一，塔維亞尼、羅西、以及深受中國學生喜歡的朱塞佩·托納托雷（注：《天堂電影院》、《瑪蓮娜》導演）的處女作均為黑手黨題材。 那回過頭來，我們可以看到，其實在《Z》出現之前，早就有政治性影片了，那為什么唯獨誕生在1969年的《Z》被認為是“政治電影”的開端呢？這里大概有三個原因。首先，1968年，歐洲大規模爆發學運，例如巴黎的“五月風暴”，左傾勢力走強，這時一個時代契機；第二，1969年之前，政治電影還沒有作為一支獨立的“藝術力量”登上歷史舞臺，政治影片散見于各個時代，缺乏凝聚力；最后，要得益于商業性的勝利，上述的大師作品，估計沒多少人看過，盡管盜版碟出了不少，說白了就是一個“悶”字，又以羅西的作品又臭又長為甚。《Z》可不同了，它敘事清晰、情節緊張，深受大眾歡迎。看看本文開頭的創作班底，更強大的令人咂舌！ 先說攝影拉烏爾·古達爾，此君乃著名攝影大師，也是著名政治片大師戈達爾的御用攝影之一，什么《筋疲力盡》、《輕蔑》、《隨心所欲》、《狂人比埃羅》等等都是他的杰作，此片中犀利冷峻的攝影，使得本片具有強烈的紀實效果。演員陣容更是不凡，伊夫·蒙當和阿蘭·德龍、讓－保羅·貝爾蒙多合稱法國三大男星，主演其他作品還有《恐懼的代價》（喬治－亨利·克魯佐導演，標準公司出品）、《巴黎大火在燃燒》（雷內·克萊蒙導演）等，也是一代影后西蒙·西涅萊的老公，當年西涅萊榮登奧斯卡影后，兩人還同臺合唱法國歌曲，不知后來離婚否。讓－路易斯·特拉尼梯昂名字難記，演的片子可不難記，年輕時凈演風流倜儻的英俊小生，特別是克勞德·勒盧什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音樂大師弗朗西斯·萊的音樂烘托下，號稱“小資中的小資”，又稱“浪漫愛情極品”；老了，不瀟灑了，就在奇士勞斯基的《紅》中扮演一個退休無聊的老頭，開始不正經的天天偷窺鄰居，幸虧最后被伊琳·雅各布所拯救，沒有陷的太深。雅克·佩蘭在影片中扮演記者，是整個影片的一個線索人物，他最令人難忘的演出是在《天堂電影院》中飾演成年的多多，后來改行當紀錄片導演，成績不菲，得獎一大把，估計拿筐都裝不下。 《Z》是一部“讓女人走開”的電影精品，我們在銀幕上更多看到的是三大男星同場競技，不論是伊夫·蒙當的正義凜然，還是特拉尼梯昂的內斂謹慎（鄙人認為《無間道》中的劉德華有學習他的傾向），抑或是雅克·佩蘭聰穎敏捷，都體現不同風格的陽剛之美，讓人看得熱血沸騰。影片的結尾，干壞事的軍政府要員一個個被定罪，走出審理室，倉皇躲避記者圍追堵截的情景，至今讓人看得奇爽無比，大呼過癮！但是，沒有女人的男人畢竟不是完整的，因此導演也設置了伊琳·帕帕斯這個角色，丈夫是他的頂梁柱，是他魂牽夢繞的親人，當已駕鶴西去的Z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時，也成就了本片幾處最溫暖詩意的華彩音符。